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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鹿鹿,村裡的人來府衙做什麼呢?」兩大鍋水,人肯定多,難道出了什麼大事兒?
盧萱不知道,只覺得這知州府衙自從的知州大人和林老闆來了,就像裝上了輪子,咕嚕嚕地往前跑。
不復徐知州在的時候慢悠悠的勁頭。
而在前院的林真在衙役的護送下慢慢從擠得分都分不開的院子裡往外走,耳朵邊時不時聽到堆肥,糞水,犁頭,糧種這幾個重複的字眼。
這樣的場景,何其熟悉,與自己第一次在林父面前提起堆肥的樣子多麼相像,那一年林家就用上了堆肥,第二年,鯉魚村所有的莊戶人家也迫不及待地用,第三年,第四年……
那樣豐收的場景,日後也會在離州重現吧。
府衙外頭的街道上也有一些一看就是常年幹活的百姓,他們伸長了脖子往裡邊看,有些性情急的還站起來走過來走過去。
「你們說說這事兒靠譜嗎?什麼堆肥,糞水,咱們以前壓根就沒聽說過,咱們可不能白白忙活一年顆粒無收,讓一家老小喝西北風餓死。」說話的是楊村的村民,年紀不大,但膚色黝黑,常年勞作,瞧著比實際年齡大了十歲不止。
「我說你就別轉悠了,轉得我頭暈,村長和阿公他們不是在裡邊兒嗎,等他們出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而且昨天去的官老爺不是說了嗎,這個法子從前有人用過的,都得了豐收。」
被年輕人轉得頭暈的人道,但是他自個兒的目光也直直地望著府衙裡頭,恨不得看出一個洞來,好看看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天知道昨天他們看到衙役去楊村裡的時候還以為是誰犯了事兒,要被抓來衙門裡打板子關起來,哪曉得衙役徑直問他們村長在哪兒,得知村長就坐在他們旁邊的田埂上後直接說了一大堆他們明白,但是又不明白的話。
什麼堆肥,糞水,可以讓收成變多,什麼什麼犁頭能夠只要兩個人犁地,讓他們開荒地的時候不僅省力還快。
最後竟然還說府衙來的大人准許他們向府衙賒欠糧種,在用曲轅犁耕出來的土地上種下,今年秋收的時候還。
這些東西就像一重重的大山,壓在這些老老實實種地一輩子的莊稼漢身上,雲裡霧裡的。
直到衙役問他們明白沒有,他們沒說話,衙役又解釋了兩遍,最後讓他們今天趕到府衙,聽大人親口跟他們說。
現在他們人來了,心就像被螞蟻咬一樣。
突然瞧見一個衙役簇擁著人出來,還正好是昨天去他們楊村的那個衙役,年輕人忍不住跑上去,正想說話,看到林真的穿著和面貌,連忙閉上嘴往後退。
這是知州大人的家眷吧。
第227章
林真望著這些從幾十里外連夜趕來,只想聽個明白問個清楚的百姓,對身後的衙役道:「待會兒後院的人抬熱水出來的時候你們看著些,別叫人被熱水燙到。」
這會兒天還冷,呼出口的呼吸雖然沒有蒸騰出明顯的熱氣,但大家身上還穿著薄薄的棉衣,喝點熱水舒服些。
衙役領命,「是,夫郎,」許是親眼看著林真吩咐身邊的人給這些百姓燒熱水,他膽子大了些許,有些許遲疑地問林真,「夫郎,您的故鄉真的用過堆肥還有糞水嗎?真的這般有用?」
衙役在府衙當值,但家裡父母親以及許多親戚都在村里靠天吃飯,昨日的知州大人讓他們去通知各村來此商議今年耕種的事情的時候,衙役這心頭也不平靜。
要是真有這樣的好法子,讓地裡頭的糧食產出多一些,家裡的日子就好過了!
林真聽出了他的忐忑,「我家原先有十一二畝地,阿父阿爹哥哥弟弟還有小輩加起來十幾口人,吃飯都有些困難,用上堆肥後的那一年糧食增產不少。」
「不過咱們離州今年通知得晚,來不及發酵堆肥,只能用糞水,效果比堆肥差些。」
林真說話的時候衙役認真地聽著,旁邊挨得近的百姓也聽到了一些,耳朵都豎得尖尖的,深怕漏了一個字一句話。
在聽到林真肯定了堆肥和糞水真的有效果後,眼裡的目光都變得火熱起來。
恨不得現在就把在府衙裡頭聽大人說話的村長還有長輩們抓出來,再詳細問問裡邊的事兒。
去外面找房,林真只帶著鹿鹿,牛大留在府裡邊聽候顧凜的差遣。
顧凜來上任身邊沒帶著人,獨身一個,公事上可吩咐衙役,有些隨叫隨到的小事還是要有像牛大這樣的人在身邊。
街道還是和昨天林真他們出來的時候看到的那樣,他定了米的米鋪掌柜看見他十分熱情,笑容滿面地從櫃檯里走出來:「林老闆,進來坐坐吧,昨日承蒙您照顧生意,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著。」
這家米鋪是城裡數得著的大鋪子,掌柜的走到哪兒都有人稱呼一聲馬掌柜,周邊的老鄰居們看他對著一個哥兒恭恭敬敬,心裡頭泛嘀咕。
林真道:「還有事兒忙,坐就不必了。」
「林老闆有事兒啊,不若說出來,瞧瞧我能不能略盡綿薄之力。」
原本打算去找房牙子的林真聽到他如是說,道:「我想租兩三間寬敞一點的院子,最好是連在一起的,離府衙近一些的,馬掌柜心頭有沒有合適的。」
昨天林真買的米不少,還是比白米價更貴的碧梗米紫心米黑米黃鸝米,且他又沒有瞞著馬掌柜,在馬掌柜問起的時候明說自己要做胭脂水粉的生意,所以馬掌柜一聽他要租幾間院子,就明白了,沉吟了一下道:「緊挨著府衙的……沒有合適的,那兒住的都是州府里有身家有名望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