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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拍了拍臉,散一散剛起床時的困意,等鹿鹿打水來洗漱後吃點兒粥,去前邊的衙門裡。
他來得有些早,過了一會兒,被顧凜吩咐來協助他的吏目高通才到,高通沒想到他會先到,心裡頭提了一下走過來:「林夫郎。」
林真擺擺手:「不必多禮,以後叫我林老闆就是,我也習慣別人這般叫我了。」
「原本顧大人要親自來教百姓們堆肥還有兌糞水的事兒,但糧種不能拖,所以我提了一嘴,領了這個差事。」
「高大人放心,堆肥還有兌糞水的事我在家裡的時候幹過,不會出差子。」
聽他這麼說,高通著實鬆了一口氣,要不是顧凜這兩天做的事說的話讓他心悅誠服,他都要以為叫林真來是來玩的。
這般模樣這般皮肉,比他家裡的女娘還要白淨,也不知道要如何嬌生慣養才養得出來。
可偏偏頂著這麼副容貌,林真一口一個堆肥,一口一個糞水,讓高通有一瞬間產生了割裂感,心裡卻安定了些。
他拱手道:「在下但憑林老闆吩咐。」
林真笑著道:「高大人言重了,我一個平頭百姓,可不敢這般,我就是懂這事兒,臨時接了這活兒,頭還要高大人牽。」
高通不由得笑了笑:「林老闆過謙了。」
「咱們兩個還是止住這互相吹捧的話,先辦了事兒再聊,」林真道,「篩土用的篩子找到了嗎?」
高通只覺得林真一張嘴很能說,而且叫人不由得放下戒心,覺得他好相處,聽到他問,高通道:「找到了,還多拿了些,大人還叫準備長凳。」
「那就齊活了,等著百姓們來這裡聚集,再去城外邊寬敞的地方試試。」
事關自己的生計,百姓們其實起得很早,但是擔心府衙裡頭的大人們沒有起,睜著眼睛熬到天邊有一絲亮光,立馬洗漱乾淨往衙門裡跑。
開鋪子的人起得也早,昨天看到這麼多百姓,今天也看到這麼多百姓,還都是富人貴人居住的方向,不由得拉住一個年輕人:「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咋一天一趟,哪兒出什麼大事了?」
被拉住的楊老麻眼看著自己落後了,怕自己去晚了擠不到前邊,邊扒拉著這人的手邊道:「大好事!來的知州大人教我們種糧食,一畝地能多幾十斤呢!」
多幾十斤是顧凜和林真說起這事後統一對外的說法,堆肥和糞水在溫暖的南邊有那麼好的效果,但是在離州卻不一定,穩著點說最好,以免大傢伙抱的期望太高,最後產量少了些怏怏不快。
要是最後產量比他們說的高,也是額外的驚喜。
拉住年輕人的州府里的人聽著他的話,嘿了一聲:「你們這是被哪個神棍給……」
突然這人的眼睛睜大了這些,等等,年輕人說的是知州大人,來的知州大人?!
眼看著自己從跑在前面變成最後幾個,年輕人沒時間跟這個自己從前挨都不敢挨近的城裡人扯皮,把他的手扒拉下來就往前跑去。
被他扒拉下來的中年男人也顧不上生氣,望著往知州府衙跑去的莊稼漢,關上鋪子們也跟著跑了上去。
和這個中年男人一樣的州府里的人不是少數,也跟著去看看熱鬧,瞧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反正要去城外邊,林真和高通直接站在了府衙大門處,天剛剛有一絲亮光,就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個個的百姓。
他們明顯是跑著來的,只是在快到府衙的時候改成走,臉紅紅的,胸口起伏著。
當他們看到站在府衙大門口的林真愣了一下,直到看到他旁邊的高通才鬆了松眉頭,這個大人他們見過,昨天跟著那位長得極俊的大人一起的。
很快,聚集在這裡的百姓越來越多,高通掃了一眼,發現人數差不多了,往前站了一步道:「各村的老少爺們兒,昨天顧大人已經跟大傢伙說過了吧,今天要教怎麼做堆肥,怎麼兌糞水才不會燒苗,還能讓莊稼越來越好。」
「因著顧大人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特意叫來林老闆教大家,林老闆是顧大人的叔叔,和顧大人是一個地方的,對堆肥和糞水也熟悉,你們大可放心!」
人群里突然爆發出疑惑的聲音以及不怎麼和諧的些許嘀咕,林真就像沒聽到一般,在高通說完那番話後站上前來:「我從前也是莊戶人家,家裡十幾畝地的堆肥都跟著堆過,要是沒有這金剛鑽,我也不攬這瓷器活兒。」
「你這細皮嫩肉的,哪裡像做過活兒的樣子。」礙於高通說林真是顧凜的叔叔,許多人心裡頭憋著話不敢說,那可是他們賴以生存的莊稼,要是有閃失,他們找誰哭去。
但還是有人膽子大一些,小聲地說了一句。
林真掃了一眼發出這聲音的地方,道:「那我林真在此保證,若是你們確實用了我的法子,讓莊稼出問題,那我賠你們那畝地的糧食,就按照現在離州一畝地產八十斤糧食的數目來賠!」
人群里發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以及嘰嘰喳喳的互相說話的聲音。
高通望著站在自己身旁的林真,對林真話里所表現出來的信心側目,知州大人放心地把此事交給了他這個叔叔,看來是真的有所依仗。
而林真知道,堆肥和糞水下去,只要不是人力不可抗衡的天災,一畝地的畝產鐵定出八十斤,那時候就算自己要用八十斤糧食換他們地里的糧食,他們也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