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頁(第1页)
「我瞧你們應該是一家一家的,就住右邊的兩間廂房還有小屋子,至於怎麼分配,你們自己來。」
「等布料買來再做身衣裳就齊活了。」
林真剛才說了,這些人是要護送貨物的,牛大也沒像叮囑昨天買來的那些人一樣,讓他們熟悉另外兩處宅院和這裡,只是說完話讓他們自己安排。
被允許有了休息的地方,周正初轉身對身後一直哄著孩子的婦人道:「春兒,你先抱著孩子進去休息休息,我去問問……剛剛那位老闆說給碗米油的事。」
「嗯。」孩子哭得聲音都啞了,年輕婦人心都快碎了,可是她們兩天才能吃一頓飯,別說奶水,就連唾沫都要沒了,只能看著孩子哭毫無辦法。
要是還在人牙子那裡,又要兩天後才能吃飯,年輕婦人都不知道怎麼熬下去。
周正初叫其他人帶著家裡人先去屋子裡坐著,快走幾步去追似乎把這事兒忘了的牛大:「管事,老闆剛才說給孩子端碗米油,不知道在何處拿。」
骨頭架子大的周正初武藝不俗,但兩三個月兩天吃一頓,食量本來就大的他早就餓得身體發軟,看起來還算有力的步子也是虛有其表。
牛大站住了腳步:「我這記性,要不是你提醒都忘了。」
「阿晨,你帶他去水粉坊一號坊那裡給孩子找碗吃的。」牛大和下面的人都按照林真的吩咐,把兩座院子並起來的院子叫做水粉坊一號坊,他們這裡是二號,叫起來方便好好記。
叫阿晨的人答應一聲,對周正初道:「跟我來吧。」
周正初跟牛大微微彎了彎腰,走在阿晨身後出了水粉坊二號的院子門,才走出幾十步,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熱鬧的聲音。
倒水的嘩嘩聲,搓東西的聲音,以及石磨磨東西的聲音,匯成了一片。
帶他來的阿晨道:「我也是第四次來一號坊,不過牛管事說了,以後我和其他四個人就要負責這邊的防衛,所以要住在這邊。」
「比你們去外頭跑清閒些。」剛才林真跟周正初他們這些買來的奴僕說話的時候,阿晨等昨天買來的人也聽到了。
對周正初他們要去外邊護送貨物的事,有人覺著比在這裡當護院好,有人覺著也沒差。
阿晨就是覺著沒差的那個,他前頭二十多年給官員家當護衛,也吃香的喝辣的過,經過被發賣為奴隸一事後,覺得當個護院也很好,過點安生的日子。
周正初觀察力很強,短短几個照面就推算出他是林真說過的昨天被買來的人,套也套不出多少有用的東西,所以並未說其他的,只道:「我們剛來,還不知道老闆是做什麼生意的?要護送的貨物是何物。」
水粉坊,聽名字確實聽不出來。
阿晨道:「老闆做的是胭脂水粉的生意,手底下做工的人不少呢。」
幾十步的距離對兩人來說很快就到了,守在院子門外邊的人看到被阿晨帶著的人,問:「他是?」
阿晨道:「老闆買來的奴僕,來灶房裡給孩子找碗米油。」
「哦,那進去吧。」今天早上被派來看守院子的人道。
阿晨和周正初走進去。
第234章
周正初收斂著目光往裡看,只見寬敞的院子裡一派忙碌景象,幾十個女娘哥兒各自忙著手裡頭的事兒,除了必要的交流,什麼話都沒有,濃烈的米香味傳到周正初的鼻子裡,叫他空蕩蕩的胃抽搐著攪在一起。
阿晨帶著他徑直往右邊的灶房走去,正在切菜的牛大娘以及牛大的妻子看到他來,因為沒見過他,聲音大了些:「你是什麼人,有什麼事兒嗎?」
院子裡那麼多人在呢,牛大娘也不怕。
阿晨知道她是牛大的老娘,很是恭敬地道:「牛大娘,是牛管事叫小的帶他來的,給他家裡的孩子刮碗米油吃,孩子餓得狠了,嗓子都哭啞了。」
牛大娘的聲音放小了一些,看向相貌堂堂,只是瞧著有點兒虛的周正初,「原來是要碗米油這樣的小事兒,等著,正好下了一鍋米,煮得差不多了。」
邊說,她邊去旁邊的柜子里拿了一個工人們吃飯用的統一的大碗,掀開鍋蓋。
瞬間,騰騰熱氣衝出來,比生米磨的,味道更香的米香味充斥著整個灶房。
林真給工人的伙食不差,每頓三個菜一個湯,飯是白米和小麥疙瘩一比一兌著來,還管飽,光是衝著這頓飯就有不少人想進來幹事。
放下去的白米正好煮得開了一點點花,因為人多,放的米也多,挨著鐵鍋的邊緣已經有一層細膩的米湯和輕微的油脂凝結物。
牛大娘拿著勺子颳了一勺又一勺,直到把大碗裝滿,才遞給周正初:「拿去給孩子先對付著一口,到中午那會兒飯熟了你們再來。」
牛大娘昨天就做了一頓阿晨他們吃的飯,知道他們這些買來的奴僕要先吃幾頓粥,以免傷了腸胃,今天中午的飯食就有稀粥和乾飯。
「謝謝。」周正初端著滾燙的米油,一向很有主意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牛大娘笑著道:「我家也是老闆買來的嘞,前年那次旱災把我家給害慘了,好不容易逃出一條命來,也回不去了,為了給我和孩子治病,我兒子和兒媳只能帶著我和小孫子賣身為奴,哪想到運氣這般好,遇到了老闆。」
「我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哦,才能那麼巧地遇到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