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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说什么?”我瞟眼她们,四个人面面相觑,同时捂上嘴,用力摇头。“说!”我低吼,怒意爆发。“能有什么?”蔡黎苦着脸,“不就是拿将军的男子身份做文章呗,从我们到军营上下都成了将军的女人,当年说将军这样的人就是做小倌都会被嫌弃不够细嫩,拿着将军定亲对方却迟迟不肯娶攻击将军,又拿着沈家满门殉国从此无后嘲讽将军,要么……”“够了。”朱锦屏打断蔡黎的话,拽了拽她的衣服,偷偷瞄了眼我。而我,早已是寒霜满面,连连冷哼。沈寒莳没有回应她的谩骂嘲讽,只是再度举起手中的枪,遥点着她。女子勒着马,“你这种低贱的男人,我不屑与你交手,脏了我的手。”是吗?我忽然出声,“擂鼓。”蔡黎一愣,我加重声音,“擂鼓!”我知道一旦战鼓响,就意味着全军出击,但是这个时候,对方显然不敢与沈寒莳一战,全军进攻是最好的办法。这个时候,沈寒莳的左手高高举了起来,战鼓声顿时响彻,沉闷的鼓声敲打着激昂的节奏,回荡在这片平原的上空。看来我和沈寒莳是想到一块去了。主鼓就在我身边不远处高高地竖着,士兵抡圆了手臂,每一次敲击,都仿佛敲在心头,带动着血液激流,冲上脑门。方阵前方,厚重的盾牌层层相叠,如铜墙铁壁般,每一层的缝隙中,弓弩尖锐的箭尖在火把下闪耀,后方骑兵的马儿蹄子在不安地跺动,步兵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我忽然站起身,跳下御辇,走向鼓车。“皇上!”蔡黎四个人同时伸出手,想要拉住我,“您别去!”我身体一晃,从几不可思议的角度飘了过去,当她们还震惊于四个人为什么都没能拉住我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战鼓车。手中微一用力,那鼓槌已到了我的手中,强劲的力道敲击上鼓面,声音更加震响传出。明黄色的衣袍在火把中分外显眼,我听到了军中惊讶的叫声,“皇上、是皇上!”这声音先是很小,然后越来越大,像扑向岸边的潮水,形成了无边的力量。将士的脸上,露出了决绝无悔的壮烈,视死如归的英勇,所有人的气势都凝结在了一点,杀气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厚重。站在高高的鼓车上,我遥望着他,他正回眸望我,脸上是满满的不赞同,眼底却写满温柔。目光在空中纠缠,无声地交换着彼此的心思。并肩、并辔、并首他要的,就是这样一名女子,在金戈铁马旌旗飞扬中,能守望彼此的人,他为我而战,我为他而鼓。一战长缨,燃烽火饮烈酒,共待天际拂晓。我抿唇一笑,他背过脸,不再看我,那握着寒铁枪的手却更紧了。我战鼓一擂“为我‘泽兰’国土,杀!”十万声音凝成一句。我战鼓二擂“犯我‘泽兰’天威,杀!”我战鼓三擂“为我们帝君而战,杀杀杀!!!”鼓声落,白色的人影如闪电般率先冲了出去,身后飞箭如蝗,直入“天冬”军阵中。他就如手中那柄长枪一样,分割了铁桶般的军阵,每一次长枪扬起,身边扑上来的人群就空出一片,随后又被人涌上来的人填满。他身后的人马嘶喊着,突向兵阵。似乎有人在叫着,“绊马索,快!”可是沈寒莳太快了,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那防线已被突破,而撕开的裂口越来越大,乱了阵脚。“射鼓车,那是他们的皇帝。”我听到了那女子疯狂的叫喊,身边飞来的箭越来越多,敲在盾牌上,叮叮当当作响。我疯狂地擂着鼓,耳边是“泽兰”士兵震天的喊声,冲向对面的方阵。那银色的枪在人群中翻飞着,身后是紧紧跟随的将士,我遥望着,视线凝聚着,凝聚着,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将鼓槌丢给我身旁目瞪口呆仍未醒神的鼓手,简短地丢下两个字,“继续。”在众人的视线中,跳下战车,落在马身上,手扬起砍断系在马身上的绳索,马儿如电般窜了出去。风呼呼地吹过我的脸庞,飞扬起我的发丝,飞扬起我明黄色的衣袍,在奔驰过战场前方时,我一手捞起一把长枪,挥了出去。面前人影倒地,又是几人围了上来,我一拽马缰,马儿长嘶,从几人头上飞跃而过,我手中枪再挥,马在空中,前方阻拦的人已尽皆倒地。一名身着“泽兰”盔甲的士兵疯狂地舞着手中的武器,一人独挡数人,身上早已是斑驳的血迹,也不知道之前力战过多少人,马儿早已经体力不支,口吐白沫倒下。她翻身打了个滚,横枪抵挡着数道刺来的枪,奋力一抬,数人被她倒震,连马都乱了步伐,不住乱跺着。我看到她握着枪的手已经在颤抖了,却还是奋勇扑上前,将对手挑落马下,枪柄一顶,又是一人落马,伸手一扯,再拽落一人,血雨溅了她一头一脸,只是此刻她,再也没能力抵挡另外一柄刺来的枪。她发出一声大笑,索性不挡了,手中的枪同样刺出,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扑!”枪入体,人影无声倒下。她呆呆地望着面前那替她挡住对手的枪,目光上移,停留在我的脸上,爆发出闪亮的神采,“皇上!?”“给朕活着。”我下着命令,“明日来军帐找朕讨赏。”她重重点了点头,“是!”我纵马前驰,朝着沈寒莳的方向奔去,可这里不如在战车上的视线,我的眼前只有一片片的人群,我只知道那被人群最多的方向一定有他,但是我看不到他。脚尖勾在马镫上,我翻身抓起不知是谁遗落的弓箭,脚尖一点,立于马上。远远地,那银白色的衣袍依旧在翻飞着,所向披靡。血色染满他的大氅,似泼洒的朱砂画就的雪夜梅花绽放,凄厉寒绝。拈箭搭弓,三支箭被我架上弓,劲射而出。破空声中,他身边立马有三人倒地,再拈箭搭弓,又是三人落马。马儿疾驰,我站在马背上,透过瞄准的箭尖,我看到他猛回头,准确地捕捉到我。无论千军万马,无惧黑夜阻挡,只要你想找,就能够第一眼看到你要找的人。在视线对望的刹那,我手松开,那箭飞出,贴着他的身边而过,准准地射中他身旁的敌人。“拦住她!”女人的叫喊几是撕心裂肺,“那是端木凰鸣,杀了她、杀了她!”杀我?我没有坐下身体,而是依然站立在马背上,长枪扫过,一片寒芒掠过,真气透过枪尖,吞吐着红色的芒刃。自从我的纯气精进后,我发现纯气透出的颜色又浓了些,只是在这夜色的遮掩下,没人能看清。有人想要上来,在我枪芒中又退缩了。我直入无人之境靠近着沈寒莳,还有十丈开外时,我一声清啸,从马背上飞掠而起,在无数人震撼的目光中,落在了他的马背上。我们背贴着背,共乘一骑。“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里,满是怒意。“你太嚣张了,一个人冲进敌阵,夜战穿白袍,是怕他们找不到主将在哪吗?”我的回答同样也是不满。“你比我更嚣张,你连盔甲都没穿,还身着龙袍,生怕人家没目标是吗?”他的声音比我更大。“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低声一笑,“这才是我许诺的并肩,你的背后,只能我来守护。”背贴着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听到的只有他低沉的嗓音,“混蛋……”☆、并辔千里携手百年并辔千里携手百年“骂完了,那个女人能让给我吗?”我笑眯眯地回答他,目光却冷冷地越过人群中锁着那名女子。是问他,也不是,因为我的语气根本不容人拒绝。从战斗到现在,女子一直被身边的人团团护卫着,但是在沈寒莳几番冲击下,她身边的队伍阵型早乱,发丝散乱的她试图稳定军心,形容狼狈无比。“谁再退,我先杀!”她手起刀落,将一名后退的士兵斩落,“给我上,杀了沈寒莳!”她的狠厉震撼了那些退缩的士兵,没有人再敢后退,可是面对着沈寒莳和我,也没有人敢上前。彼此就这么僵持在那,但是气势已经明显分出了高下。拖下去,她们的结局依然只有一个,失败已是定局,只看败成什么样子了。“上!”她歇斯底里地叫着,声音已嘶哑,身边的士兵还是裹足不前。她挥起手中的枪,一枪刺穿前方一名士兵的胸膛,在众人惊呆了的目光中咆哮着,“谁不上,就和她一样下场。”我看着她身边那群士兵,凝聚着真气的声音送出,“既然想杀沈寒莳,那么你亲自上,就像沈寒莳身先士卒一样,别拿手下开刀啊。”“你算个什么东西!”她大喊着,完全忘记了我的身份,只是下意识地开口。我扬起声音,“我,端木凰鸣,‘泽兰’当今的帝王,为了我的士兵,我敢上战场,我敢没有盔甲入阵,我敢冲在最前面与沈寒莳并肩作战,你们呢,你们‘天冬’的帝王何潮桐敢吗?你呢,身为阵前主将,你连冲在最前方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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