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页（第1页）

护国将军府深院里亮着灯，一夜未息。两个人默然坐在桌边，各喝各的闷酒，各怀各的心事，各伤各的情愫。天蒙蒙亮的时候，酒尽人未醉，曲学疲惫地撑着一双通红的眼，终于忍不住心里的苦闷，叹气连连，开口道：&ldo;忠善，我决定带她离开这里。&rdo;忠善劝道：&ldo;你家名门望族，上有父母下有弟妹，和睦美满，你又何必执迷不悟，自毁前程呢？&rdo;曲学&ldo;呵&rdo;地一笑，&ldo;你反倒教训我了，你这么看得开，又怎么会整日把那个仲碧府当家？我看你比我更可怜。&rdo;&ldo;我和你不同。&rdo;忠善一脸漠然，道：&ldo;我只身一人，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可牵挂的？我是为了他才留在圆辽的。&rdo;曲学摇晃着立了起来，叹道：&ldo;罢了，就当我爹娘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也把他们的脸都丢尽了，我……还是消失吧。今后，他们只能依靠我弟弟了……&rdo;转而，似想起了什么，不由笑了，&ldo;我记得寺虎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这世上专情的人都没有好结果。&rdo;忠善苦笑片刻，道：&ldo;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去帮你打点一切。&rdo;曲学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ldo;好兄弟，谢了。&rdo;&ldo;……你们，要去哪里？&rdo;&ldo;不知道，去哪里都行。去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或者去个偏僻乡间，只要有她，哪里都好。&rdo;曲学眼里流露出向往的神色，缓缓道：&ldo;我认识她以后，什么野心和抱负都没有了，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和她厮守一生。&rdo;是什么触痛了心底的伤疤？是那句自己说了无数遍的&ldo;去哪都行。&rdo;是那句永远不属于自己的&ldo;厮守一生。&rdo;无尽的悲苦凄凉涌上眉头，忠善咬紧了牙关，却忍不住红了眼圈。曲学怜悯地扫了他一眼，道：&ldo;你比我更苦，你明知道夏满城一直在玩弄你，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他阴晴不定，毫无人性，哪天他腻了你就马上翻脸不认人。你为了这样一个人，不值得。&rdo;忠善重重地吐出口气，低声道：&ldo;我知道我爱错了人，可是我回不了头了……&rdo;他的一切，深深地镂刻在我心里，挥不去，抹不掉，让我生不得死不能，苦不堪言又难舍难弃。从见他第一面起，我就决定为他浪费这一生。只要他愿意，下一生，再下一生……我全部都给他。这世上，专情的人都没有好结果。我信。我心甘情愿。容喜园幽暗的红帐内，有轻轻的，温柔的呼唤：&ldo;满城……&rdo;&ldo;嗯？&rdo;&ldo;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你转过来对着我嘛，我有话和你说……&rdo;满城翻了个身，靠近了她，问：&ldo;什么话？&rdo;蔚阳踌躇片刻，不知如何开口。&ldo;什么话？&rdo;满城又问。&ldo;听说曲少将军因为一个风尘女子和曲将军闹翻了，那女子是个什么样？&rdo;&ldo;总之是个很漂亮的样。&rdo;满城伸手搂着她，笑道：&ldo;不然曲学那小子怎么被她迷的神魂颠倒？&rdo;蔚阳嗔道：&ldo;你不也常去那种地方，怎么没被谁给迷住？&rdo;&ldo;说的也是，反正我也没人管，娶个妓女回来当将军夫人也不错。&rdo;满城说着，见蔚阳扁嘴生气，忙赔笑道：&ldo;开玩笑的，你生气了？&rdo;&ldo;我有什么资格生气？&rdo;蔚阳忧心忡忡，泪水盈在眼窝里，叹道：&ldo;我倒羡慕那女子，曲少将军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了。&rdo;满城不应她，她只顾自地落下泪来，&ldo;满城，我不想再过这种偷偷摸摸的生活了，你带我逃走吧。凭你的本事，带我逃走一点都不难！&rdo;满城搂着她的肩，笑问：&ldo;逃到哪去？你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离开这里不管到了哪都要受苦。&rdo;&ldo;我不在乎。&rdo;蔚阳认真地说：&ldo;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苦我都愿意吃！&rdo;满城一怔：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那遥远的记忆中，是哪个人这样认真，这样执着地对自己说过这话？蔚阳期待地凝视着他。许久许久，满城眼里片刻的迷茫尽数消失泯灭，他动了动嘴唇，声音轻的要听不见，&ldo;对不起，我不愿意。&rdo;蔚阳的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问道：&ldo;为什么呀？你……你舍不得这荣华富贵吗？你舍不得这权势地位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