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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崔也没有真心想要拦他。老崔一脸谄媚的把楚蔷生送出大门之外就回来了,看见我端着一碗馄饨面正吃的津津有味,我喝了酒之后只想吃面,老崔凑过来说,“最近你行情见涨。”我嘴巴里面嚼着马蹄鲜肉馄饨,含糊不清的问,“怎么,又有人想买我的古董字画?我可告诉你,我不卖!崔碧城,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出大价钱买我古董的人都是你撺掇来的。”“不是!不是!”崔碧城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他赶紧说,“不是,这次绝对不是有人想买你的宝贝东西,这次是……”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嘴巴都贴在我的耳朵边上,哑着声音说,“在闵浙沿海一个小县的荒山上挖出银矿了,有人想把那个送给你,……,银子可不是黄金,根本就不用换手兑换!只要挖出银沙,炼出白银那就是钱!整整一个银矿,怎么样,出手大方吧。不过你也别担心,谁都知道你是太子一党的,黄金都不换,哥哥替你挡驾了。”“我就对那个人说,什么,送祈王一个小小的银矿就想把人拉过来,这不是寒碜人呢嘛!你说对不对?”我当然知道,外面人挖空了心思,想着法的要送我东西,把我拖下水。这些年来,崔碧城当真是替我挡了不少麻烦,不过他也趁着这些事,把自己的腰包塞的鼓鼓的。他很喜欢钱,很怕自己变穷,他说自己上辈子就是王宝钏,是个有丈夫的寡妇,苦守寒窑十八年,没酒,没肉,没钱,没男人,活活被饿死,穷死,旷死的。老崔说,他这辈子就是来捞钱的!捞钱之余,他到底还会想想他的家人。还有我。我知道他对我好,而且绝对是诚心的!他看着我,就好像看着一座银矿!我们连个也是一对冤家,我坑他银子花,他心肝颤抖到恨不得咬死我,又不敢当真下嘴来咬。对于老崔和我关系,杜小公子曾经送了老崔一句话,——君以此始,则必以此终。这不是杜玉蝉自己说的,是他翻看《左传》的时候摘抄的。在他看来,老崔固然是三殿下的人,我是太子的人,不过我们表兄弟两个却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最终,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他。雍京是如此的神奇!乱麻一样,包容一切,却没有佛陀的怜悯和慈悲。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温好的酒都已经冷了,就算是用红泥小火炉温着,可它还是冷了。我捧着我的混沌面,吃的一头热汗,一脸满足。在老崔以为他这次可以吞下半座银矿(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我能吃的下一座银矿,他不行,他想吃,没有这么大的嘴,也没有这么大的肚子)的时候,我啪的把碗拍到桌子上。我揪着老崔的耳朵嚷道,“快去!让他们拿那个银矿也来寒碜寒碜我!!!”老崔的酒肉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可他说的话,一直在我脑子里面转来转去的。在他们看来,我和太子,就好像楚蔷生和裴檀。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消息,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了什么,究竟为了什么,他们只认定必然会为了太子殿下掏心掏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这没有任何需要怀疑的,就好像春天必然草长莺飞,秋天必然万物肃杀一般。老崔恨太子恨的牙根痒痒,可他从来不会真的劝我反水。我爹让我顺着太子的脾气,他说他很难。柳丛容嫌我对不起太子。裴檀说我给太子找麻烦。五岁的越筝说太子对我很好,让我也要对他好。……大家都这样。可我为什么就不能和太子是敌人呢?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暗地里把各自往死里掐,不把对方掐到阴曹地府打麻将誓不罢休!是我天生就不配吗?……还是,我自己把自己禁锢了?——皇三子羽澜被封嘉亲王。羽澜的舅舅杜侍郎因幸进(非内阁百官推荐,只有由皇帝下旨召入内阁的一律统称幸进)入阁,杜家出了一老一少两个阁老。这事情还没完,内阁负责和稀泥的那个梁徵最宠爱的二姨太死了,他痛心疾首,悲恸欲绝,居然病了,所以向内阁告假回家养病,推荐楚蔷生递补他内阁次辅的位子,我爹准了他的奏折。所以大郑朝廷目前的状况是:我爹养病——他就在禁宫西苑,那里是深宫大内,清净优美,还有一个傻老婆崔美人陪着。太子养伤——他在小行宫这边,因为有刺客已经盯上太子了,而太子的影卫实在不得力,让人好像杀瓜切菜一般的给处置了,所以太子周围自然要严密防范,小行宫周围驻扎着靖渊侯裴檀的一个营!嘉亲王——新鲜出炉的嘉亲羽澜搬出禁宫,我爹把西城的一座前朝一个异姓王的官邸赏赐给他做王府。这个大院又大又美,雕梁画栋,异常华丽,就是不够庄重,因为它的地界不好,不在北城,不够尊贵。雍京西城住的都是三品以下的京官,外省官员家底雄厚的在雍京的府邸,还有就是有名的官商,比如崔碧城。嘉王是正经的皇子,身份贵重,往那边一戳,好像鸡窝中飞入了一只刚从油锅中浴火重生的金凤凰(油炸鸡),还冒着新鲜的热气呢。朝堂之上——内阁杜皬当家,不过有什么事情,他都要和次辅楚蔷生商量着办,杜皬的儿子杜侍郎新近入阁,任何事情还伦不到他说话,他只是待在内阁充数的。用老崔那句话说,杜侍郎修庙修殿宇修河堤运木料,外加贪钱很在行,至于调节阴阳,一朝宰辅,内阁执政,他太外行了,杜侍郎就像是戏台子上那个化了个钟馗脸,结果去唱了一本《西厢记》,他跑错场了。这真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仅仅一夜的时间,雍京几乎天翻地覆。辰时刚过,天空让一夜的大雪映锃明瓦亮的,跟白花花的银子一样。我抱着越筝吃早饭。越筝挑食,很难喂,喂了他吃几口,我才能吃上一口。半天了,我的包子还没吃一半呢,这个时候,黄瓜叽里咕噜的连跑带颠的攒了进来。“王爷!~~~~~不好了,有人造反了!!”“什么!!?”我手中筷子一哆嗦,包子滚落到脚边。越筝手中拿着一个佛手玩的正起劲,这个时候也不玩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快要跑断气的黄瓜。柳丛容一直守在太子内殿的帘幕外面,天大地大,太子的病最大!他对其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此时听见黄瓜的惊天之语,他也只不过斜眼看了这边一眼,就转开了头。裴檀在水榭外面,不知去向。我一拳砸到黄瓜的脑瓜顶,怒道,“胡说八道,去!一边面壁去!”黄瓜连忙抓着我的袖子,着急的说,“王爷,是真事!这么天大的事,奴婢可不敢瞎说!大理寺卿罗显贞今早带兵把咱们王府给围了,任何人不得出入,奴婢还是……”他凑到我耳边,极其模糊的说,“从地道爬出来的。”“王爷,他们是来抓人的。”我惊,“我每听错吧。我没造反,没通敌叛国的罪名,没有消爵,我娘没有失宠!我好吃好睡的,活的好好的!退一万步说,即使我通敌叛国,逆上造反,要抓我也要皇上亲下旨意!他大理卿罗显贞算哪根葱?凭什么带兵围我的王府?!——”“等等,黄瓜,他们要抓谁?”黄瓜表情有些怪异。那感觉就好像死了丈母娘,不伤感吧,怕别人说闲话,太伤感了吧,又怕别人笑话。“王爷,他们要抓莲公子。”“为什么?”我丈二了,“小莲从观止楼出来之后,一直在王府呆着。除了说话不得体得罪了太子之外,他没有和谁结仇呀。那个罗……罗什么,他抓小莲的罪名是什么?”黄瓜自己抓了抓头发,手指比划了个二,“两个理由——一个是色目人,另外一个是……”我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王爷,您不必惊慌。大理卿罗大人没有造反,他不过是奉了旨意搜查刺客。”我和黄瓜正说着,裴檀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裴檀一身朝服,像是刚下早朝。有的时候我就纳闷,为什么关于朝政的小道消息(比如太子遇刺重伤,比如羽澜封王,比如楚蔷生坐上内阁第二把交椅)传的那么快,让我们这些闲人比去上早朝的大臣知道的还要多?我看着他,“奉的是谁的旨意?雍京乱成这个样子,有人矫诏杀人也不稀奇。”裴檀把官服脱下,身边早有人为他披上软狐皮的外袍,他坐风口边上,手中抱着一个暖炉,“黄公公,请您把第二个理由对王爷说一说。”我转头看着黄瓜。黄瓜说,“……是,身上有刀伤。”我问,“小莲身上哪里来的刀伤?”“左手臂上,伤口长一寸。”这次说话的是裴檀。我一愣,“你怎么知道?”小莲左手是有刀伤,不过那是切菜切的,而且也不是一寸长,而是两寸。那刀口是菜刀砍的,还有些参差,绝对不会是裴檀的长剑留下的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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