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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蘅因为这个问题发怔半晌。末了她去亲吻女儿的眼睑：&ldo;不管妈妈做什么，妈妈始终都最爱你。&rdo;可是周缇缇不见开心。她又问：&ldo;那么爸爸呢，爸爸以后也要和别人结婚对吗？&rdo;杜若蘅加重语气，试图让自己的话更可信：&ldo;爸爸就算和谁结婚都不会改变他爱你。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你，爸爸对你的爱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变少一点点。&rdo;杜若蘅从没质疑过周晏持的父爱。大概在他的天平上，周缇缇一人可以压倒一切。这个世上就是有这么矛盾的一类人，身为一个丈夫婚姻失败，作为一个老板冷血无情，却同时又是一个宽容慈爱，无原则讨好女儿的满分父亲。疼爱女儿就像是周晏持的本能。周缇缇突然说：&ldo;可是我想让妈妈爱我一样爱爸爸，爸爸也像爱我一样爱妈妈，不可以吗？&rdo;杜若蘅说：&ldo;……&rdo;小女孩的眼睛黑亮地望着她：&ldo;我不想你和别人结婚，也不想爸爸和别人结婚。我只想你和我和爸爸住在一起。就我们三个人，永远住在一起，不好吗？&rdo;杜若蘅往上抬头，看了天花板一会儿。等到眼前重新变清晰，才低下头抚摸女儿的头发，柔声问：&ldo;宝宝今天放学的时候，跟谁一起走的啊？&rdo;&ldo;一个漂亮阿姨，她说她叫张雅然。&rdo;周缇缇一直不肯睡，她重复问杜若蘅相同的问题，为什么三个人不可以住在一起。小孩子不想讲道理的时候根本无逻辑可言，杜若蘅说什么都不肯听，除非是亲口予以承诺。到头来没有办法，她只有把c黄头灯重新打开，无可奈何地去外面叫周晏持进来。周晏持回到家一直没有去洗澡，他担心杜若蘅搞不定今晚有些敏感的女儿。周缇缇今晚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可能与父母的离异有关，她也许会在c黄前问出什么问题来。而杜若蘅不擅长说谎，面对着女儿眼神的时候这种性格就尤为凸显。果然他坐在客厅看电视等了几十分钟，就看见杜若蘅鼓着脸从楼上下来。周晏持把茶几上一碗夜宵给她推过去：&ldo;温度正好，刘叔特地为你做的。我上去看一看。&rdo;杜若蘅眼睁睁看着他路过她，问也不问一句就上楼，楼梯尽头一拐分明是女儿房间的方向。她在原地静立片刻，瞪着眼连声骂他混蛋混蛋。隔了十几分钟周晏持下楼，告诉杜若蘅缇缇已经睡着。接下来就是一阵冷场，两人在沙发上坐得很远，一时相顾无言。十几天之前的吵架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周晏持不看她，也不说话，到头来是杜若蘅打破沉默：&ldo;你跟她说了些什么？你不要跟她撒谎。&rdo;&ldo;我告诉她这世上不尽是完美。&rdo;他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ldo;想要她自己过得好，还是妈妈过得好，她只能在这其中选择一样。&rdo;杜若蘅一阵沉默。周晏持会这样回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还以为他会一直顺应女儿的主意下去，不惜哄骗说放心妈妈有朝一日总会回来呢。周晏持还是没忍住，转过眼无声地看着她。杜若蘅的精神很好，皮肤也发白发亮，像一层如水明玉。可见这半个月里她生活平和，至少不像他一样深受失眠困扰。这多少让周晏持有一些心酸，事实上，这种心酸自离婚后一直萦绕，只是他始终没能习惯。他看着她身上仍然穿着的那件男式风衣，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片刻后，周晏持轻声开口：&ldo;缇缇今晚情绪不对，你如果明天离开，她大概又会哭闹。有没有可能请假几天，你留在t市陪一陪她？&rdo;杜若蘅偏过脸来，他没有看她，又淡淡补充：&ldo;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这几天不回家里来。或者，你把她暂时接去s市也可以。&rdo;☆、杜若蘅很明显地觉到，离婚之后的周晏持变得比以前服软许多。从前他不会这么讲话，还会给出一种两种三种方案备选，退让不是周晏持的风格。外人传言周晏持性情的三大特点，冷血无情，专断独权，倜傥风流。除去第一点之外，杜若蘅都体会得非常深刻。两人相处十年，周晏持从来都不是个太容得下异己的人，有些想法他决计要做，就必定会执行彻底。变革公司战略铲除董事会反对者的时候是这样，处理私事的时候未必就不是一样。只不过也许他对待杜若蘅的方式要比对待其他人温柔得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