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页（第1页）

半年之前，她看着满山杜鹃，带着仅有的三文钱准备打劫时，怎能想到会有今日的光景。人生的起落无常，世事多变，但无论好坏悲喜，终究要尝过才算。她的这半年，怕是胜过了许多人的一生。她转头，看着跪在身旁的廉钊。廉钊察觉她的眼神，也转了头。他伸手，握紧她的手，轻声道：&ldo;冷么？&rdo;小小闻言，笑着摇起了头。原来，有了这一刻的深情厚谊，也抵得上天长地久了。够了，她左小小想要得到的，能够得到的，到了今日，已经足够了。这时，车辇的帘幕被轻轻挑起，王文卿慢慢地走了下来。晨光轻薄，笼在他周身。他迈步而下，飘然若仙。穿过人群，直接走到了小小面前。他低头，含笑看着小小，道：&ldo;天下之大，还是找不到一个能明白我大道的人哪……&rdo;他说完，朗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满是无奈惆怅，渐渐的，却又释然了。王文卿收起笑意，念道：&ldo;我身是假，松板非真，牢牢俗服，跳出红尘。&rdo;他话音一落，长叹一声，再无举动。小小不解地仰望着他，许久，周遭的神霄弟子中有人开口：&ldo;恭贺天师飞升。&rdo;此话一出，所有的神霄弟子都开了口，行礼道：&ldo;恭贺天师飞升！&rdo;飞升……小小看着王文卿，说不出心中所感。只是，有一丝哀愁挥之不去，笼在心头。正当众人为王文卿离世感慨之时，就听那辇前宦官朗声道：&ldo;左小小接旨。&rdo;小小大惊，&ldo;我？&rdo;宦官并不理会她的反应，自顾自道：&ldo;有女左氏小小，才德兼备，文武双全。护武林正道，彰江湖公义，闻名天下，享誉民间。今御封为&lso;武林盟主&rso;，以褒其德……&rdo;小小满脸茫然，完全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宦官继续说道：&ldo;今有朝中正侍大夫之子廉钊，文韬武略，年少有为。实乃佳偶天成。特此赐婚，择日行礼。&rdo;宦官念完，面无表情地道：&ldo;谢恩吧。&rdo;小小完全僵硬了，半天反应不过来。&ldo;谢主隆恩。&rdo;廉钊开口，应道。小小看着他，依旧是茫然无比。&ldo;左盟主？&rdo;宦官等了小小一会儿，终是不耐烦地提醒。小小结巴着，点头道：&ldo;谢……谢主隆恩。&rdo;宦官听得这句，点了点头。继而朗声喊道：&ldo;皇上起驾！&rdo;与话音同时，士兵纷纷收了兵器，簇拥着那车辇，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小小就那样满脸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廉钊在他耳边轻唤，&ldo;小小，起来吧。&rdo;她回过神，看着廉钊，&ldo;这……这是……&rdo;廉钊的表情里有一丝无奈，他摇了摇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道：&ldo;先起来吧。&rdo;小小满脸哀怨，道：&ldo;呃……其实……我腿麻了……&rdo;廉钊笑了出来，伸手扶她起来。小小刚站直，就听有人喊道：&ldo;恭喜盟主！&rdo;于是，这声音便传染开来，此起彼伏。小小站在秋日的晨光之中，听着那震耳的&ldo;恭喜盟主&rdo;，心中百感交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完全不明白。只是，一切，终是结束了……无冤无仇半月之后，小小坐在临安城内的一间酒坊的阁楼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不可自抑地叹气。那日她被封为武林盟主，便从南丰赶到临安，等候旨意。廉钊则入宫，向皇上奏明&ldo;九皇神器&rdo;一事的始末，算起来，也有好几天了，还未见他回来。倒是皇帝有了新想法，要她这新封的武林盟主巡街，以彰圣恩。这些都是什么怪事啊……这年头，这世道怎么就这么诡异呢？她想到这里，不由又叹了口气。来宣旨的叶彰见状，笑道：&ldo;左盟主，怎么好好的，叹起气来？&rdo;小小回神，道：&ldo;呃……叶大人，我没事。你别叫我左盟主啊。&rdo;&ldo;你是皇上御封的武林盟主，本官这么叫，又有什么不妥？&rdo;叶彰笑得开怀。小小只能叹气，&ldo;我……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rdo;